残灯孤枕梦

休恋逝水 早悟兰因

【双咩/飘柳】朔风 02 半死桐

RPS预警,本质嗑人设的OOC。圈地自萌勿扰真人。

主要角色死亡的鬼网三。

虽然今天若初写信祝我斗酒百篇,但我还是卡文卡到爆炸。我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啊?


二.半死桐

“重过阊门万事非,同来何事不同归?”


飘云凌从老君宫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二更时分。前几日才刚把战中受损的房屋修理完毕,成年弟子们这些天又开始忙着誊写缺角的碑铭、校点散佚的藏书,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,便干脆停了入门弟子的经文晚课。

他还未走到两仪门,便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奔跑。脚步声凌乱,踩在雪上的声音又轻盈,恐怕其人并没有多少武学底子,可能是入门不久的小孩子。

“你们贪玩就算了,毕竟年纪还小。夜里雪深看不清路,万一摔倒——哎?”白衣蓝裙的小女孩一下子扑进他怀里,抓着他衣襟不肯松开。“怎么了?”

小姑娘不说话,只是埋头低声哭泣。年纪稍长的男孩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,“我们在雪竹林碰见了一个……一个鬼魂。师兄用了驱鬼的道符也没有用。”

雪竹林?飘云凌忽然想起近一年前那场血战,若是那次的怨灵,只怕真会吓到小孩子。“它可有伤到你们?”

男孩摇头,“没有。我之前夜里在林子里迷路,他、他还送我回来过。我本以为他是结庐山中的前辈,这次师妹却发现他没有影子也没有脚印。”他抬头看到飘云凌脸上难以置信的神色,“师伯,我说的都是真话!他送我回来的时候还留给我一盏灯!”

“你还留着那灯吗?”飘云凌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颤抖,“为什么说他是纯阳门人?”

“因为……因为他穿的是旧式的道袍啊。”男孩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袖子,“灯还在,我去取来!”

飘云凌拍拍女孩儿的头,“你也早点回去睡吧。虽然晚课没有了,早课还是要按时去的。别怕,我会去那边看看,好不好?”

女孩哭得眼睛通红,许久后才退开两步,低声说了句好。

“师伯!”男孩提着灯一溜烟跑到他面前,“是这盏灯。”他挠挠头,“不过确实有点奇怪,别的灯都是黄色,偏偏它是蓝色的。还有,七八天了,它在屋里不会亮,夜晚拿到外面……”

飘云凌没听他说下去。天宝初年的纯阳弟子中有不少修习方士之术的,出魂入定时都会带着这盏造型奇异的灯。灯中放的也不是烛火,而是方士一门的幽萤石,可感天时变换。他迎着月色把灯提高,见到灯底用锐物所刻的一个“柳”字。

难道他真的尚在人间吗?

“送你师妹回去休息吧,你也早点睡。”飘云凌见小少年悄悄握住女孩的手,“别怕,就算你们遇见的真是鬼魂,他也应当没有恶意。”

道人没再回头看那两个孩子,踩着逍遥游就向东北方赶去。他几乎是心神大乱,跃起的时候还在雪地上滑了一下。

 

三更时分,月上中天,寒风在林间穿行,竹叶沙沙作响。飘云凌站在林外凝神细听,却总觉得有些不对。风声中夹杂着极弱的金属嗡鸣声,仿佛薄刃与什么气劲相撞。气劲……北冥剑气!他掠起轻功向声音传来的地方飞快行去,不过片时,便在一丛翠竹边见到了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、高挑瘦削的背影。

飘云凌从未习过通灵之术,也看不见大多数魂灵,只能凭着柳词的动作猜测他正在和什么魂灵打斗。他们曾在拭剑园里比肩共战过太多太多次,眼前的一招一式他都太过熟悉,连剑气挥出时抬手的幅度都未曾改变。

唯一不同的是他青丝已经全白,也不再戴五寸高的道冠。

飘云凌不敢出声打扰,看不见敌手也不能出手相帮,只能站在几尺外铺下层层叠叠的太极气场。虽然不知道魂灵受不受他这个红尘中人的影响,总归也是有益无害。

当年柳词的渊微指玄落在崖边,他现在手里没有兵刃,只持着一段不到二尺长的竹枝。紫霞功本身以气驭剑,虽说修行至化境后枯竹朽木亦可作兵器,但确实要比道剑差上许多。柳词身上没有坐忘气劲,后撤两步想要运功七星,绵长的剑气却忽然断了一下,飘云凌下意识地拔剑向前落出一个小小的气场,玄剑化生势,镇四尺山河。

站在气场里的人没有回头。经脉禁制一破,四象两仪干脆利落地出手,被剑气拍出的符纸在空中停留片刻,化成红色的烟灰四散消失。镇山河消失的一瞬间,背对着飘云凌的人转过身来。

“那孩子去找你了?”长久的沉默后,柳词指了指飘云凌手中还泛着幽幽蓝光的灯,“我今晚好像吓着他们了。”

“他们跑到两仪门,正好碰到我。听说他们给你贴了张符?”飘云凌十指被寒风吹得僵硬,“道符没用,那你还——”

柳词笑着摇头打断了他,“他们的符写错了。”他束起的长发在风雪中被吹得凌乱,“不过你居然能看得到我?你不是生来对游魂无知无觉,不能修习方术吗?”

飘云凌从未觉得华山上有这么冷过。虽然大家都默认柳词已经不在人世,但只要纯阳门人还没找到他的遗骨,只要云卿悠还没找到他的魂魄,他心底多少还抱着一点希望。“孩子们都看到你了,和方术没关系吧?还有,如果刚才他们画得没错,我是不是……”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?

眼前的人托腮想了想,“不是。我之前不小心碰到过几次自己写的符,知觉会消失一会儿,过段时间又会重聚回来。不过要是卿悠用血混朱砂写,那就不好说了。”他绕着飘云凌走了一圈,“也不知道为什么,明明其他人也跟我一样是掉下去的,那些孩子和你都只能看到我一个。”

雪地明明很松软,他却没有留下脚印。飘云凌试探着伸手,触到的手腕如他记忆中一样纤瘦,只是薄护腕下的血脉不再跳动。

“虽然我晚上都在林子里,你如果方便的话,最好还是向师父捎个话。”柳词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臂,“从去年这里就变成了一个魂墟,攻击生人的魂灵我也见了不少。今年中元之后少了些,但小孩子跑过来总归不安全。”

“你一直想的是这里吗?”飘云凌想起当时云卿悠的话,“卿悠说,魂灵如果没去蒿里,就会留在他执念最深的地方。……对不起,那时候我来晚了。”

柳词讶异地挑了挑眉,“跟那个没关系啊。”他指了指偏西的月亮,“我小时候在紫霄宫住过一段时间,师父不在的时候我就经常来何仙姑的旧居看雪。有时候睡着了,半夜醒来靠着月亮认路跑回去。”他敲了敲最近的一丛竹子,叶上的积雪簌簌而下,“后来我去过玉门,去过蜀中,但再也没见过这样的月色。”

“柳词。”飘云凌忽然正色,转身盯住他灰色的眼瞳,“还有一件正事要问你。你知道,唔,你知道你在哪里吗?”那两个字明明就在唇边却说不出口,飘云凌自己都觉得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。

“我不是在你面前——”柳词忽然意识到飘云凌问的是什么,“我知道,但是你别去找了。”他轻轻挣脱手腕上的禁锢,“天地化生,归于万物。”

 

几日之后,雪竹林成了纯阳禁地,废弃已久的密林别院却搬进了一个人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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